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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27

第二節 藍天碧海白沙



我要做一隻鳥!尊尼念叨這句話有些日子了,這一次他已經不安於做一個人類了。

香港這片彈丸之地,到處豎立着水泥森林,我夾在這水泥的縫隙裏,望不到天地,沒有自由,我好悲哀啊!他像鳥兒那樣悲鳴。

本來尊尼是想在客房建造一個樹屋,但是工人們都搖頭,在房間裏建造樹屋的難度太大,後來折中成建造鳥巢的計劃。設計師不斷畫出新圖紙,不斷根據尊尼的意見修改。最後,裝修工人在這個寓所忙碌了些日子,一個巨大的鳥巢出現在客房中間,嚴格來說是一個仿真度極高的假鳥巢。

完工的第二天,一身考究西裝的尊尼搖身一變,變成了一隻鳥。他穿着一身鳥衣,頭上的鳥頭張着尖嘴,他飛進客房,看到鳥窩後一邊歡呼,一邊拍翅膀,然後一骨碌睡進鳥巢。

孟白懶得理他,到廚房準備晚餐。

尊尼,出來吃晚餐吧。 孟白一邊叫他,一邊順手開了房間的燈。

我不吃了,人類吃這些污濁食物,然後再排泄污染這個世界。你拿一杯清水給我喝吧。

孟白遞給他一杯清水,他小聲咕嚕着喝下,然後很享受的臥在窩裏。孟白也不打擾他,打算自顧自回房安歇。

親愛的,換上鳥衣來這裏睡吧。尊尼咕嚕。

不!決不!孟白喊着,衝出客房,把門重重關上。

連自己都嚇了一跳,她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歇斯底里。她在床上嗚嗚的哭了半夜,她完全不知所措。

第二天早上,尊尼已經換上阿瑪尼襯衫,坐在餐桌前看報紙。

孟白做了全麥麵包夾雞蛋和青瓜的三文治,再斟一玻璃杯牛奶拿出來給他。

謝謝!甜心,你昨晚睡得好嗎?眼睛都腫了,哭了麼?對不起,是我不好。

孟白咬着嘴唇沒說話。

對了,要吃些粗糧糙米,不要吃那些垃圾食物。不要用洗潔精洗碗,用鹼和醋來清洗就最健康。記得每天早上喝一杯加了蘋果醋的水,每小時必須去一次廁所...... ”

我才不願意過原始生活,我要過正常,現代人類的生活。我不懂那些扭曲的心理,我不要玩匪夷所思的遊戲。我只想做正常普通的女人,有家庭,有丈夫,有孩子。為甚麼你在你太太那裏就要保持模範丈夫的形象,在我這裏你就不用,你是看我是鄉下妹甚麼也不知道嗎?我也有自己的思想,我也有感覺,我也需要人理會我的感受啊!孟白把所有不滿發洩出來。

沉默了一會兒,尊尼說:不好意思沒顧你的感受,你可能一個人住在這裏太沉悶了。你去準備一下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,肯定有意外驚喜!

我才不要看你的意外驚喜!你意外驚喜得還不夠啊,可惜每次都只驚不喜,嚇得我心驚肉跳,遲早精神錯亂啊!

噢,可憐的小白,我真的不想惹你傷心,我真是愛你的。我會給你補償,你今天會看到我送給我心目中愛妻的禮物。快去換衣服,我們一起去,然後下午我還要回公司。

孟白去換衣服。

穿輕鬆一點啊,我們要去戶外,外面熱得要命啊!尊尼在後面喊。

他還是愛我的。孟白心想,氣消了不少。

上了早在外面等候的車,尊尼對司機說:去港外線碼頭。

到了碼頭,他們下了車,尊尼交代司機下午3點來接他,然後他們登上一艘渡船。

船慢慢離岸,船上乘客不多,大部分是外國人,只見一位青年男子站在船邊,長長的金髮隨着海風飄揚。

尊尼也拉着孟白站在船邊,漫眼都是碧藍一片,除了天上的白雲和船頭激起的雪白浪花。尊尼扶着孟白的腰肢,他們親吻。

半小時後船靠近了一個小島,乘客們一個個不急不忙的下船,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,一點都不像中環那些上班族們的行色匆匆。

略帶潮濕的樹木青草的清香襲來,啊,大自然的味道!孟白深深呼吸着。

這氣味好聞極了!尊尼感嘆。

這清香是這個島給孟白的第一印象。

遠處海上漂着一些小漁船,有漁婦在船頭洗菜,看來有的漁民就住在船上。

島上沿路海鮮餐廳的玻璃魚缸裏,水槽裡游動着各種魚類。

找一天和你吃海鮮,你喜歡吃海鮮嗎?

我只吃過魚,也分不清是甚麼魚。

我會讓你甚麼都不缺欠的。尊尼緊緊握住孟白的手。

他們沿途走去,這個島叫南丫島,這邊是榕樹灣,翻過一座山是索罟灣。島上除了原住島民外,大部分住的是外國人和一些享受生活的人。尊尼說。

沙灘邊上有個漂亮的西餐廳,幾位顧客對着大海就餐。

走到西餐廳的旁邊,有一條方磚砌成的階梯小路順着山勢向上,路兩邊立着兩排黑枝黑罩,圓形白燈泡的路燈。尊尼牽着孟白的手走上這條十分漂亮的階梯,來到一座三層高的歐式小樓前。

尊尼拿出一串鑰匙遞給孟白。

開門吧,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,希望你喜歡。我請名設計師精心設計,專為你蓋起的西班牙別墅。剛剛竣工,可能裏面的油漆還沒太乾。過兩天我帶你去律師樓,在屋契上寫上你的名字。 

孟白接過鑰匙,好像它有幾十斤重,在陽光下亮晶晶的。她眼裏的淚珠也沉甸甸的垂落下來,在陽光下也亮晶晶的掛在面龐上。她說不出一個字,只有緊緊抱住尊尼,生怕他飛走一樣。
看着落地玻璃窗外一覽無遺的藍天碧海白沙,唔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