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代《梁祝》

古典音樂(Classical Music)本來是音樂發展史上一個特定的階段 - 十八世紀的產物。專指浪漫時期以前的作品。提起古典音樂,我們的腦海就浮現一個個帶著假髪,穿著禮服的巴赫,莫扎特,貝多芬的形象,是一眾德國,奧地利等歐洲作曲家的領地。既古代又經典是它的稱謂,毋庸質疑。

   

音樂發展到了現代,古典音樂似乎很難準確界定了。只能意會,不得言傳。泛指不同于流行音樂的音樂形式。美國現代作曲家約翰.威廉姆斯(John Willams)和英國現代作曲家約翰,如特(John Rutter),他們的作品也歸于古典音樂演奏的曲目。那麼,中國現代作曲家陳鋼,何占豪的作品,小提琴協奏曲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,自然無須挑剔,也被歸入古典音樂演奏曲目之列。蕓蕓古典作曲家中,躋身兩位華人作曲家,西洋音樂中出現了來自中國的優美旋律,像一道清溪匯入浩瀚的大海。

   

NAXOS 唱片公司以《蝴蝶戀人》(The Butterfly Lovers)為名出了一張CD,由著名日本小提琴演奏家

西崎崇子(Nishizaki Takako)演奏此曲。來自東方國度的蝴蝶娉婷翻飛到了國際,被世人所認識,受到西方樂迷的喜愛。華人頂尖演奏家們以演奏它為實力的象征。中國樂曲有如此高水準的,《梁祝》堪稱第一曲。無論在藝術上和技術上都達到了國際水準。

   

小提琴協奏曲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,華人幾乎無人不知,它的主旋律人人耳熟能詳。在陌生國度的大街小巷,偶爾也會聽到這熟悉的旋律,街頭賣藝者二胡的幽怨鄉愁,旋律之美引來行人駐足,雖然以賣藝者的演奏水平,只能拉幾句主旋律而已。

    

音樂是抽象的。在不同文化背景,不同經歷的聽者心里激起不同的感受。如果沒有歌詞,沒有標題,它可以任由你想象。但是《梁祝》卻以鮮明,形象的音樂語言,向我們描述了一個有豐富情節和場景的故事。它有角色分配,小提琴演繹祝英臺,大提琴代表梁山伯,銅管樂器充當了以祝員外為代表的封建勢力。木管作為場景的轉換,其它樂器和整個樂隊都在擔任不同的角色。它有布景,以旋律配器向我們展現一幅幅色彩絢麗的景物。“同窗共學”的春光爛漫。“十八里相送”的粉色淡雅,“樓臺會”山雨欲來的深藍色壓抑,
“化蝶”的朦朧夢幻。就是不熟悉這個故事的人也可感受到意境和氣氛。

   

《梁祝》取材于中國古代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,以戲曲的旋律為基調,以協奏曲,標題音樂的形式來表現,以西洋樂器借鑒中國樂器的演奏方法。完美融洽的中西結合,賦予此曲獨特的風格。

   

弓弦輕顫,像畫中為映襯主題先打的底色,造成了層次和景深。一聲聲長笛鳥語般的婉轉清脆,頗有“兩只黃鸝鳴翠柳”的意境。雙簧管奏出柔美的前奏,草橋,垂柳,長亭,江南水鄉美景一一展現,故事也隨之展開。妙齡少女祝英臺,喬裝打扮成一俊逸少年書生,帶著書童到學堂就學。小提琴的主題旋律飄然而起,英臺載欣載奔,對未來充滿了憧憬。她和同窗好友梁山伯初見投契,繼而萌生了愛意。小提琴和樂隊一唱一和,用歡快的頓弓,營造了溫馨幸福的氣氛,表現了他們最快樂的時光。

    

快樂時光荏苒三載,祝英臺被父親召回。臨別,梁山伯十八里相送,依依不舍。祝英臺以鴛鴦,水中倒影,比喻暗示她對梁山伯的愛意。那種嬌羞,欲言又止,斷斷續續,後來又一傾而出的愛情表白,小提琴表現得十分貼切。代表梁山伯的大提琴,柔和的低音正是這種忠厚老實的性格。奈何怎樣也弄不清這位同窗好友的意思,他心中有朦朧的愛意,但是他不敢愛,因為他不知道面前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兒身。最後長亭惜別在即,祝英臺不得不假意說有一妹妹,介紹給梁山伯,讓他來提親。英臺這才有借口約會這個書呆子,不然再走十八里,也沒結果。這段慢板音樂纏綿綺麗,難舍難分,愁緒難掩。

   

低音樂器奏起下行樂句,定音鼓和鑼在樂句之後敲響,像是一聲陰沉的嘆息,隱隱透著不祥之兆。代表封建惡勢力的銅管樂器聲勢浩大,專橫跋扈。父親把英臺許配給了富家公子,祝英臺寧死不從,只愛梁山伯。小提琴運用了戲曲唱腔和大量的雙音和弦哭訴抗爭。樂隊的京劇旋律加強了戲劇性。一個忠于愛情的古代烈女立現。作曲家匠心獨運,蕩氣回腸。

   

梁山伯終于知道祝英臺是個姑娘,朦朧的柔情轉化為明確強烈的愛意。無奈封建包辦婚姻的強勢,他悲憤成疾,抑郁而死。山伯臨終前,這對苦命戀人,樓臺相會。小提琴和大提琴的二重奏,凄凄切切互訴衷腸。這段越劇旋律優美之極,催人淚下。

   

哭墳是全曲的高潮,戲曲打擊樂,造成緊拉慢唱的張力。送親隊伍經過山伯墳前,英臺走下花轎決意殉情。小提琴運用了京劇哭腔式的演奏方法,英臺悲痛欲絕,泣不成聲。鑼鼓齊響,閃電雷鳴,一霎那墳墓裂開像開啟的門,英臺好像聽到愛侶的召喚,奮力跳進去,墳墓重新合上,讓這對戀人避難安息。愛與死的主題迸發出攝人心魄的強音,音符像重錘砸在人們心上,然後是一片死的靜寂。此時此刻,心靈震顫,哀傷惙泣。

   

長笛又起,似是夢回,初次相會的甜蜜情景再現。豎琴叮咚增加了神話色彩。主旋律反復響起并逐漸加強,在鑼鼓聲中結束。墳頭兩只蝴蝶翩翩飛起。脫離人世的苦難,雙雙飛去仙境樂園。最後小提琴的泛音奏出幽逺的裊裊長音,給人無限的遐想。蝴蝶戀人的故事萬代流傳。這首美輪美奐的經典樂曲也將萬代流傳。

   

正值《梁祝》五十周年之際,僅向杰出的華人作曲家,陳鋼先生,何占豪先生,首演此曲的著名華人小提琴家俞麗拿女士,將此曲介紹給世界的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女士致敬,為我們帶來如此美的音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