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鬥的孔雀

“繪畫只需要取悅眼球”,這句語出驚人的話是著名的美國畫家,蝕刻家,詹姆斯·麥克尼爾·惠斯特勒(James Mcneill  Whistler 1834-1903)的主張。

 

惠斯特勒出生在美國,二十一歲時懷着做藝術家的夢前往巴黎,在倫敦聲名鵲起後定居倫敦。成為十九世紀最重要的前衛畫家之一。他抱着唯美的 “為藝術而藝術”(art for art’s sake)的理論,認為“美”是藝術的唯一理由。

 

他的作品非常引人注目,精湛揮灑的技藝,獨特的立意風格。惠斯特勒認為繪畫和音樂是緊密相連,是最為和諧的。1876年開始,他將作品都起了色彩和樂曲的名字,光是聽聽這些名字都給人無限的遐想和美感。

 

一系列以夜曲為名的風景畫,《藍色與金色的夜曲:巴特西老橋》《黑色與金色的夜曲:墜落的煙火》等。人物畫:《灰色與黑色的協奏曲:畫家母親的肖像》,《第一號白色交響曲:白衣少女》,《灰色與綠色的和諧:西塞莉·亞歷山大小姐》,》,還有《紫色與金色的狂想曲二號:金色的屏風》,等等。

 

他對東方藝術,尤其是日本版畫情有獨鍾。他的畫有大量的東方元素,如瓷器,衣飾,孔雀,色彩,佈局等等。

 

除了他的作品,他尖刻的俏皮話,奇裝異服,也都非常引人注目。還有他爭強好鬥,為藝術的戰鬥。

 

藝術與金錢之戰 - 《藍色與金色的諧和:戰鬥孔雀圖》

 

1876年夏日的一天,惠斯特勒走進他的主要贊助人弗雷德里克·雷藍(Frederick Richards Leyland)位於肯辛頓的豪宅。看到自己畫的《來自瓷都的公主》 (The Princess from the Land of Porcelain),掛在飯廳的壁爐上方。雷蘭也是一個東方藝術愛好者,收藏了很多瓷器,飯廳就是他向朋友展示收藏的地方。

 

惠斯特勒認為,他的這幅畫應該有更好的配襯,所以自告奮勇幫雷蘭裝修飯廳,雷蘭同意了。惠斯特勒的靈感大發,創意一發不可收拾,他使用了昂貴的金箔來裝潢,整個牆壁用華麗的孔雀藍覆蓋,黃金和銅葉裝飾閃閃發光。

 

當裝修到一半時,因為所需費用昂貴,惠斯特勒和雷蘭大吵了一架。惠斯特勒正畫得興起,豈肯善罷甘休。最後寧願接受只是一半的酬勞,也要完成他的傑作。

 

為此,惠斯特勒只有在畫上出這口烏氣。他畫了兩隻戰鬥的孔雀,那隻戰勝了的孔雀,高傲的脖子上,羽毛皺巴巴的,腳下鋪着金幣,代表經常襯衫皺巴巴的雷蘭,一個吝嗇到罔顧藝術價值的富人。那隻戰敗了的孔雀,脖子上有一撮銀色羽毛,代表一頭白色捲髮的自己。其實,金錢早已花光,藝術最終流傳千古,誰勝誰負則不言而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另外還有兩隻孔雀畫在屏風上。這不是寫實的孔雀,而是用東方風格,裝飾性極強的花團錦簇般的花鳥技法畫成。極盡奢華之能事。

 

這間著名的孔雀廳,從天花板,牆,吊燈,畫和瓷器,都被美國弗利爾美術館買下,原封不動的從倫敦運到美國。讓人們能有幸參觀這壯麗的空間,整體的美學效果令人震撼難忘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藝術與名譽之戰 - 《黑色與金色下的夜曲:墜落的煙火》

 

惠斯特勒的另一場戰鬥是控告美術評論家約翰·拉斯金 (John Ruskin)。在看了惠斯特勒的《黑色和金色下的夜曲:墜落的煙火》後,拉斯金大肆批評說:“這無疑是把顏料罐潑在觀眾臉上的作品,能值200吉尼(Guineas)金幣?!”

惠斯特勒以毀謗罪起訴,最後官司倒是打贏了,賠償金額卻成了笑柄,一便士英國硬幣。惠斯特勒把這枚硬幣掛在他的錶鍊上作紀念品。這場官司導致惠斯特勒破產。

 

藝術與死亡之戰 永遠的惠斯特勒

 

這位戰士的第三次戰鬥是1902年,英國的《早晨郵報》登出了惠斯特勒的訃聞,他反擊式的,寫了封詼諧的信給這家報社,來諷刺他們的以訛傳訛。一年之後,惠斯特勒真的與世長辭了,葬在倫敦郊外的契斯維克墓園 (chiswickCemetery),他經常作畫的泰晤士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