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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22

第五節 私情 隱情

 

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,陳福來問:“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找工作?”


孟白很心虛的說:“是......是的”接着她忽然說了一句謊話: “昨天我見了一份工,他們讓我今天等回話,所以......我今天在家等電話,不出去了。”


“是甚麼工作?”


“是...... 是一家餐廳...... ” 正在急急思考把謊話編得更圓滿,陳福來卻沒繼續問下去。


平時這個住宅總是麻將聲,女人和女孩的談笑聲不斷。但是今天,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房間裏,客廳顯得靜悄悄的。 孟白心慌的等着有甚麼會突發而來。


客廳裏的電話忽然響起來!坐在小房間桌前,摘撿着一小盆西洋菜的孟白,一陣心驚肉跳,急忙看看躺在床上看報紙的陳福來,他狀甚安然。孟白一邊摘菜,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外面。


包租婆趿拉着拖鞋急步出去客廳的聲音,然後拿起電話,“喂”了一聲,就大聲笑着和對方聊起牌經來,顯然是她的牌友打來的。


孟白噓一口氣,只是虛驚一場。


門鈴又響起來!孟白的神經又緊張起來。來的是包租婆女兒的同學,女孩子們唧唧喳喳的說笑着,進了女兒的房,“砰”一聲關上房門,客廳恢復安靜。


生活照舊重複着,沒有變化。這樣一直到了下午,孟白失望了。


陳福來的手機忽然響起來:“喂?表姐啊?......請我喝茶?我自己來?甚麼事?......噢......噢......好,我現在過來。”


“孟白,表姐打電話來,叫我去喝茶,還要我一個人去,說有事和我商量。神神化化的,不知甚麼事。我去一下,好快回來。”說完穿好衣服,出門去了。


表姐叫陳福來喝茶?怎麼回事?難道他們知道些甚麼?孟白害怕起來。


這時候客廳的電話又響起來,包租婆的女兒風一樣的衝出去聽電話:“誰?”接着揚聲喊道:“陳太!你的電話!”


孟白半天才反應過來,這個“陳太”就是自己,急忙跑去客廳,拿起電話:“喂?”


“阿妹,我是表姐啊。”


“表姐?你不是和福來去喝茶嗎?”


“咳,傻女,不是我叫他去喝茶,是方生叫他去談話。我甚麼都知道了,你不用害怕,我是來幫你的。哪,方生本來想讓你先住酒店,等他安排好就接你過去。是我提議不如先住我家,好有個照應。你收拾一下東西,我現在就過來接你。”


“表姐,幫我?為甚麼?為甚麼你要幫我?”


“別傻了,我第一次見你,就覺得你配我們福來是委屈你了。是,是方生也給了我好處,我堅決不要的啊!是他說,就當謝謝我幫忙,我才收下的。就算他不找我,我也會幫你的。等來到我們再說吧,你快點收拾一下,我馬上到。”


該來的,終於來了,該發生的,終於發生了。


孟白沒甚麼重要東西,很快就收拾好了。表姐這時候也到了,一邊和包租婆寒暄,一邊走進來。


“怎樣?可以走了嗎?”


孟白拉着個小箱子走出來。


“哎?陳太去哪裏啊?”包租婆有點起疑。


表姐在手袋裏拿出些錢塞到包租婆手裏:“來,小小意思,這些請你喝茶,請別見外。等一會福來回來,別跟他說見到我啊,就說阿妹見了一份工要住公司宿舍,幫忙幫忙,多謝!”


包租婆收起錢,挑通眼眉的笑着說:“放心,我就說我出街了,甚麼都不知道不就行了。”


然後表姐和孟白迅速離開這座唐樓,上了一架的士,來到表姐家。


表姐家兩房一廳,乾乾淨淨,過着最普通市民的生活。表姐的女兒阿雯是化妝品售貨員,衣着入時,長得非常苗條漂亮。她迎出來,一邊問媽媽:“我怎麼稱呼人家啊?”


“嗯,叫表姐吧,她叫我表姐,你叫她表姐,大家都表姐,表妹吧,哈哈......我不喜歡人家叫得我那麼老。”


表姐家還有一個人,阿雯叫他舅父,實際上是表姐的同居男友。那麼,孟白當然就叫他表哥了。


“我們家地方小,阿妹就屈就一下和阿雯住一間房吧,兩姐妹也可以說說話。”


阿雯的房間粉紅色,很女孩的,床上擺着一些毛毛公仔。梳妝櫃上擺滿了香水,化妝品。


晚上,方先生來了。


表姐識趣的全家出去了。


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。


“不用擔心,我和陳福來已經談妥了,他不會再來麻煩你了。我明天去找律師,看怎樣辦離婚手續。房子那邊正在裝修,裝修好了,你就搬進去。”


孟白把頭靠在方生肩膀上,這個有魄力,獨斷專行,霸氣的男人,才是她能夠依靠,託付的男人。


“方生,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事,你是怎樣把這些事擺平的?”


“還叫我方生啊,叫我 Johnny 吧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。”


“那你一定花了很多錢,我拿甚麼來償還呢?”


“你是值得我這麼做的,你用愛來償還我就足夠了。”方先生緊緊握住孟白的手,並拿到唇邊輕吻一下。


“現在唯一有點棘手的是我太太這邊,雖說我們之前說好了,互相保持各人的自由,但是真的有一個人介入,她還是接受不了。”


“那,那怎麼辦啊?”


方生拍拍她的手說:“別怕,我想辦法。只要你不放棄,我就不放棄。”


“我絕不放棄!”


辦理離婚手續需要通過冗長而繁複的法律程序。約了陳福來在律師樓見面,孟白一直忐忑不安於怎樣和陳福來短兵相接。


方生安慰她:“我和他都說好了,沒事的。”


陳福來來了,和方生握手時,甚至可以說是熱情的。他朗聲對孟白說:“阿妹,還好嗎?有時間出來喝茶呀,我們再見也是朋友嘛。”孟白的心一下子放下來了。


陳律師是方生的好朋友,經他提議分析,分居是離婚理由之一,如果雙方同意,又不牽涉贍養,子女撫養等問題,只需一年,便可離婚。


陳律師又說:“其實,你們在內地註冊結婚,香港這邊根本沒有你們任何婚姻的資料。我查過入境事務處,孟白的婚姻狀況仍舊是離婚,這不知是誰的疏忽。反而你們要證明是夫妻關係還更麻煩一點呢。不過,為了穩妥起見,孟白和陳福來還是一起向家事法庭提交一份離婚申請吧。”


過了幾天,方太太委託律師寄給孟白一份私人合約,這是最後一關。孟白看了一下,也並非不合理:


1. 方劉思敏不干涉方尊尼和孟白共赴同居。

2. 孟白不得以方尊尼的生活伴侶的身份公開露面,和出席公眾或社交場合。

3. 孟白不得出入方尊尼和方劉思敏的府邸。

4. 孟白不得插手方尊尼的任何生意。

5. 對於方尊尼和方劉思敏的家事,孟白沒有任何發言權。


到了律師樓,方太太早到了。這位曾是模特兒出身的美艷少婦,由始至終都不願正眼看孟白一眼,看得出她心中的怨艾。兩人簽完合約各自離去。


孟白的路暢通無阻,這天,她搬進了太古城鳳山閣一個豪華單位。尊尼打開門,牽着她的手走進去。客廳內一片夢幻柔光,令人有點眩暈。剛打過蠟的雲石地板,在水晶吊燈下閃着晶亮的光,全屋米白二色歐式古典家具,宮廷式的駝色窗簾,沙發後有一個沾上銅片的酒吧。


尊尼拉着她的手慢慢看着:“我請了香港有名的設計師設計這裡,我喜歡他獨特的個人風格,這些家具,燈飾都是我從意大利,法國搜羅來的,希望你喜歡。”


“太美了!我太喜歡了!”


“來,看看主臥室,我們的溫柔鄉。”


主臥室米粉色軟墊床頭後,一面鏡子一直通到天花板,床尾的奢華軟塌,白色雕花框圓鏡的梳妝台,磨砂玻璃門的浴室,營造了一種隱情,私情的味道。


窗台上的玻璃花瓶,插滿白色滿天星小花圍着一大束香檳玫瑰。


“這裏是三房兩廳,外面是客廳和飯廳。除了主臥室,另外兩間房一間做書房,你可以在裏面做些有興趣的事,比如彈彈鋼琴啊,畫畫啊。另一間就做客房。或者我安排一個菲傭來照顧你,讓她住在客房?”


“不,我不習慣別人照顧,也不喜歡和別人同住。”


“那好,下面車庫裏有一架日本跑車,你要學會開車領車牌。暫時,你需要車的話,早點告訴我,我讓司機過來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