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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部

第二章 不再有秘密

 

半夜醒來,再也睡不着,我輕輕下床,走出露台,在黑暗中俯瞰下面的荒墟。它像個發燒了的孩子,在灼熱的夢中呻吟。

 

Sage 你怎麼在這裡?”格雷在我身後輕聲說。

 

“你看,月亮和烏雲都在接吻,不調和的琴弦都會共鳴,即使是毒蛇,也在洞穴裡互相纏繞,為何我們不肯親吻?Gray,我害怕,害怕你,也害怕我自己。”

 

“別怕,我早已不是我,你也早已不是你。自從踏上雙子島,我們就不再是自己了,注定要和雙子共存亡。

 

回到新婚的冬床上吧,做一場騷動的春夢。”

 

電擊般的吻,將冰冷的唇點燃。暴風雨似的激情,將蒼白的軀體喚醒。在這流動着焦味的夜裡,在這不安的夜裡。

 

往昔,暗淡了。未來,像忽明忽暗的光斑。

 

幻象張開翅膀,宿命遮着面龐;希望詭異閃爍,憂傷迷濛淚光。嘆息呼出死亡的氣息,疑惑着迷失的羔羊。當揭開一層層帷帳,最後的宿命就躲在後面,不是快樂,就是悲傷。

 

這段時間,我參與了所有神秘的工作,給6位患者複診時,提取了他們的DNA。然後分別利用現代分子生物技術,把6DNA的數據修改,再分別混合玫瑰的基因,秘製成6管晶瑩的再生藥水。

 

這一天來的如此慢,又如此快。忐忑走下禮拜堂下面最後一層階梯,感覺足下的土地在微微震顫。我走進密室換裝,等待。

 

那個圓形神秘聖室,漆黑中點着蠟燭和火把,一個萬古流芳的古墓,一個起死回生的作坊。

 

牆壁上掛着那6幅畫,為這個頗為古肅大廳,添了突兀的顏色。

 

格雷披着黑袍,站在中間的祭台前,宣告6位罪人入場。

 

6位還活着的軀體依次走進來,Harold Lassell 先生走在最後,恭謙的和其他人站在一起。

 

他抛下一切恐懼,張開勇敢的翅膀,親自體驗那深沉而恐怖的靈魂穿移。這是徹底的瘋狂!

 

而更瘋狂的是我,這個不折不扣的傀儡,卻扮演自己都不能信任的角色,聽到指示,我披上黑色袍子極盡莊嚴地走進聖室站在所有人面前。

 

“你們 ......你們知道自己有病嗎?”手,別發抖。聲音,別發抖。心啊,你別發抖!

他們板着面孔,不假思索的回答:“我們是有病的”

 

“你們願意治療嗎?”

 

“我們願意。”

 

“你們願意改造成一個全新的人嗎?”

 

“我們願意。”

 

“提高你們的聲音!”我吼起來。

 

“我們願意。”

 

“再大聲喊”我的嗓子沙啞了。

 

“我們願意!我們願意!”隨着我完全下意識的,暴力攻擊的語言,他們進入變異意識的狀態,喪失思考,自動敞開靈魂中最私密的大門。

 

Kurt Cobain 先生,你在夢中謀殺了出版社的主編,你的現實行動和夢中景象已經混淆不清。定睛看着這幅畫,上空漂浮着的幽靈就是你罪惡的念頭,你承認錯亂嗎?”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 

Irina Hansen 女士,你因為痛惜失去的青春美貌,而遷怒於你的繼女。定睛看着這幅畫,你身穿美麗的黃裙子躺在草地上,貌似無邪安詳,卻冷酷無情的毀了競爭者的事業和容貌。你承認嫉妒嗎?”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 

“傅龍先生,你的問題是社會問題。為了掩飾極度的自卑,你傲慢粗俗。你為了找尋寶藏,摔斷了你兄弟的腿。定睛看着這幅畫,在這個煉金工場裡,滿滿的黃金正在被冶煉,試圖將你的俗氣轉化為高貴的精神。你承認愚蠢嗎?”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 

Gabrielle Adeline 小姐,你的愛是佔有的愛,霸道的愛。定睛看着這幅畫,你身邊並排躺着半死的情人,他已經失去意識,花朵在他身上盛開,腰間束一條黃絲帶,變成了只屬於你的花束。你承認惡毒嗎?”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 

“徐薇薇小姐,你交鬼通靈行邪術,愚昧無知,貪慕虛榮。定睛看着這幅畫,一汪藍色大海裡有個小島,遠看像一具停屍間的屍體,兩手抱在胸前。你燒了它,破壞了正在這裡進行的發現和研究。你承認邪惡嗎?”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 

Harold Lassell 先生,你對上帝的虔敬,偏離到了邊緣,誤入了聖殿神秘的後門,觸犯了不該窺探的奧秘。定睛看着這幅畫一片黑暗混沌中,熱烈動感的玫瑰色雲霞下的雙子島異常明亮。在你心目中一切都是黑暗的,唯有你的理想。你讓所有跟從你的人都走火入魔,不能自拔。讓我們一起走進地獄受懲罰吧!親愛的伯父,你承認狂妄嗎?

 

“我承認有罪。”


我幾乎要虛脫了!

 

格雷把那6支晶亮的液體,依次注射進他們的血液中。

 

6具呆滯的行屍走肉,分別走進那6扇小門。那些秘密的門裡只是一條小小的通道,全都通往燈巷。

 

被一系列催眠術催眠了的他們,一走進門裡就倒下來。為了保護他們的肉身,我們為他們做了倒模,再把他們一個個姿態各異的樹立在燈巷,每人手裡舉着一個燈盞,裡面的蠟燭會經常更換,一直到40天期滿。被修改了DNA的人們將醒來,重獲新生。

 

這些繁重的工作,只有我們幾個遺老遺少完成了。

 

至此,全部謎底都揭開了。

 

不再有秘密了。

 

已經深夜。我和格雷疲憊的走出禮拜堂,眼前一道強烈的光束,接着耳邊一聲巨響!我跌倒在地上。

 

Gray !

 

“Sage 雷電來劈我們了!快跑!

 

所有意識消失在黑暗中,只有兩條腿本能的跑!跑!逃啊!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