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波萊羅》舞曲

 

小時候在老師家補習樂理,補習完老師放了一首樂曲。這是我第一次聽法國作曲家拉威爾

(Joseph Maurice Ravel 1875-1937)的《波萊羅》舞曲(Bolero)。在完全沒有先入為主的情況下,它給我的感覺是一隊波斯商隊騎著駱駝,帶著貨物在前行。後來才知道這是一首舞曲,跟“駱駝商隊”的意境相去甚遠,但是也不無道理,因為它很像一個隊伍由遠至近,中途又不斷有人加入,而且我覺得它確實有阿拉伯風味。

   

更有甚者將這首樂曲和“三級”扯上關系,我想這可是令樂曲和作者蒙上不白之冤吧。事出有因,有一部電影里的一位百無聊賴的男主角認為《波萊羅》適合做某種特殊場景的背景音樂。後來還有人專門對此事作了研究,煞有介事的說,《波萊羅》的節奏和旋律隱藏著對性愛的暗喻。

    

我不知道《波萊羅》是否適合做“三級”的背景音樂,但是它因特殊的魅力,確實是人們喜聞樂見,數度被采用的背景音樂。它被用在電影,廣告,甚至眼睛保健操。最感人至深的就是在中國第十三屆殘運會的開幕式上,有一個舞蹈《永不停的腳步》,伴隨著《波萊羅》的旋律和節奏,講述了一個在汶川地震中失去右腿的芭蕾舞女演員,舞步永不停歇的故事。這是對《波萊羅》舞曲的最好詮釋。

   

《波萊羅》是一首結構非常別出心裁的樂曲。十幾分鐘的曲子,由始至終只有一個節奏,一個旋律,周而復始,翻來覆去。變的只是音量的強弱和配器,但是由始至終不但不單調,而且非常引人入勝。可見作曲家真是藝高人膽大,功力深厚。

   

小鼓,弦樂撥弦和鈴鼓,奏出疾徐有致,行進式的節奏,長笛率先響起,從微弱得僅僅可以聽得到,然後慢慢一路漸強。各種木管,銅管,弦樂一個個加入,音量也在逐漸加強。但旋律,節奏,速度仍舊一成不變。當音量越來越宏大,全部樂器齊奏,好不熱鬧時,樂曲突然在這時轉成了E大調,在讓人有一絲錯愕的感覺後,又回到和開始一樣的C大調,全曲在高潮中噶然終止。

   

法國可謂是印象派的發源地。拉威爾和德彪西

(Claude Debussy 1862-1918),杜卡斯

(Paul Dukas 1865-1935)齊名被稱為法國印象派作曲家的代表人物。和德彪西朦朧的旋律風格不同,拉威爾的旋律是精雕細琢的清晰和鮮明。他格守古典主義的傳統,照他自己的話說:“嚴格的說,我不是一個‘現代作曲家’,因為我的音樂遠不是一場‘革命’,只是一場‘進化’...... 我的音樂大部分建立在過去的傳統上,並且是它的一個自然的結果。我不是一個擅長寫那種過激的和聲與亂七八糟的對位的‘現代作曲家’,因為我從來不是任何一種風格的奴隸,我也從未與任何特定的樂派結盟。”

  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波萊羅”是西班牙舞曲名。著名的舞蹈家魯賓斯坦

(Ida Rubinstein)請拉威爾為她寫一首舞曲。拉威爾欣然接受。在著手寫這首曲子時,忽然心生一念,何不以簡單不變的旋律和節奏做出音量和配器上的極限。他被自己的念頭迷住了,他要嘗試,至于成功與否,可能他心里也沒底。1928年

《波莱羅》在巴黎首演贏得滿堂喝彩,一夜成名。拉威爾覺得自己很幸運,寫完《波萊羅》後,他很長一段時間不進賭場,他說:“我的運氣在波萊羅舞曲上已經用盡了。”

   

有人描述首演的情景,舞臺布置成西班牙的小酒館,一個吉普賽女郎翩翩起舞。她的舞蹈從曼妙抒情到越來越激情狂放,一會兒站在椅子上,一會兒又跳上桌子,(名副其實的Table dance,怪不得惹人遐想)。觀眾們為之著迷,先是一個,再是兩三個,紛紛加入舞蹈,全體狂歡。

   

法國的現代舞蹈大師貝嘉(Maurice Béjart 1927-2007)編舞的《波萊羅》是用舞蹈語言對這首樂曲最完美的理解和表現。一位舞蹈員在舞臺中央巨型紅色圓桌上,踮著腳尖一起一伏隨著節奏跳著舒展新穎的現代舞步,其他舞蹈員圍著圓桌沉靜的坐在椅子上。隨著樂曲的發展,桌下的舞蹈員兩個兩個的起來加入舞蹈。直到全體舞蹈員都起來和桌上的舞蹈員一起舞蹈,最後全體舞影翩遷,場面壯觀。貝嘉在男女舞蹈員的編配上經過三次改編,第一次桌上是一個女演員,桌下全是男演員。第二次桌上是一位男演員,桌下全部是女演員。第三次改成全男班。改來改去,作者自有他的用意。不過這個舞蹈不愧是大師的杰作,非常悅目,性感和激動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