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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19

淘金狂潮

 

 

親愛的,又到了講故事的時間。

那雨細細密密的,柔軟而寒冷。我走進一家波蘭人開的咖啡店,女侍應送上我的午餐。黑咖啡的澀苦味兒,衝擊陰沉午間所引起的昏沉。

幾個疲乏的體力勞動者走進來,用波蘭話點了他們的午餐。他們大口吃午餐的樣子,十分堅韌樂觀。他們中有的可能受過高等教育。在這個國家,那些教育可用不,他們用艱苦的體力勞動,努力使自己離開貧困深淵的邊緣。

記得嗎?我給你講過一個波蘭人的故事。他是一個大學的清潔工,有一天他正在清潔大學的禮堂,由於實在抵制不了那架大鋼琴的誘惑,放下手中的拖布,四顧無人之後,忘情的彈起來。 隔牆雖無,誰知房間上方角落卻有一隻眼睛,一部閉路攝像頭把這一切都拍下來了。

清潔工一向認為自己很幸運,幸運的來到英國,並幸運的找到這份令他心滿意足的工作。他覺得沒必要向人提起他曾在波蘭音樂學院學過音樂這件事。他每天都來禮堂清潔,這架鋼琴常常勾起他對音樂的無比懷念。這天,他再也按捺不住,技癢難熬,發生了上述的一幕。

大學禮拜堂的一位秘書看錄影帶時,看到這個怕羞,勤奮的清潔工,如此技術高超而優雅的彈奏蕭邦的敘事曲,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這位女秘書給她所認識的音樂家們發去了電郵。很快學校在那間禮堂為清潔工舉辦了一場音樂會,每個人都被他的琴聲驚呆了。

清潔工在發表自己演後感言時說:我只是想在這裏安定下來,希望能夠教鋼琴,或者能經常演奏,我希望能實現這個目標。

英國移民中東歐人佔很大比例,其中大多是波蘭人。他們多從事建築,清潔,修理,餐廳服務員等體力工作,賺取高出波蘭同樣工作2-3倍之多的薪金。想安定下來,幾乎是所有來英國淘金的人的目標。自從2004年加入了歐盟,波蘭離英國很近,來去方便,又不需要簽證,來淘金的人數越來越多。

據說每星期波蘭都在製造一個空城。每天都有約2500名波蘭人去西歐打工,在飛機場,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不難見到妻離子別的場面。

就連醫生也加入了淘金狂潮,導致波蘭國內醫療界癱瘓。

人才流失的現象引起波蘭政府的關注,官員們到倫敦波蘭人密集的地區訪問,遊說他們回去為自己的祖國效力。他們在英國的波蘭人辦的小報上打出溫情牌:波蘭愛你們!

波蘭移民由於外表是金髮白膚,又多是天主教徒,比起黃臉黑髮的華裔,和深色皮膚的非裔,印巴裔來,還是有優勢的 —— 多少讓英國人有點親切感。最主要的,他們甚麼工作都願意做。

一個波蘭人說:我希望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,因為我不想回波蘭去了。

這家咖啡店的老闆說:我也不想回波蘭了。在這裡可以享受到,對我而言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兩樣東西,外面是倫敦美麗的街道,推開這扇玻璃門,波蘭的美味佳餚飄出陣陣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