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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在不言中

 

前些日子,我廢寢忘食的追看一部香港電視連續劇《珠光寶氣》。人物美,服裝美,景物豪華,劇情豐富,鋪排緊張,演技一流。讓我們從中一窺香港富有的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,和商場如戰場的明爭暗鬥,很引人入勝。尤其令人驚喜的是,在表達角色內心的時候加插了大量, 沒有歌詞只用ah 或 woo來唱的歌,是一個好的嘗試,雖然在編曲和聲音上還有待改進,而且也稍顯過於頻繁。再加上很多配得協調融洽的古典音樂作為背景音樂,為這齣劇增加了藝術氣息。

     

沒有歌詞的歌也稱 “無言歌”(Vocalization), 純用曲調,聲樂來表達感情的一種音樂形式。追溯到遠古,人類為表達某種情緒隨口哼唱幾聲或吹吹口哨,可能算是最早的無言歌了。後來,音樂發展了,逐漸有了聲樂。讓學聲樂的人不用為文字的意思操心,專門為練習發音和技巧用的練習曲應運而生。直到人們發現這種曲式的優點,作曲家們為公開演唱創作的無言歌越來越多。也有樂器的無言歌,我覺得樂器本來就是沒文字歌詞的,叫無言歌是有另外的意思,是另外一種形式,就不在這裡贅述了。

      

法國印象主義大師德彪西( Claude Debussy,1862-1918)的《夜曲》(Nocturnes),其中的第三樂章《仙女》(Sirenes)是一首異常美妙的女聲合唱的無言歌。Sirenes 是傳說中的海上女妖。德國詩人海涅(Heinrich Heine,1797-1856),在抒情詩《羅蕾萊》里寫到:“ 天色晚,空氣清冷,萊茵河靜靜地流;   落日的光輝,照耀著山頭。 那最美麗的少女坐在上邊,神采煥發。金黃的首飾閃鑠,她梳理金黃的頭髮。她用金黃的梳子梳,還唱著一支歌,這歌具有有迷人的魔力。小船裡的船夫感到狂想的痛苦; 他不看水里的暗礁,卻只是仰望高處......"  德彪西神乎其技地用音樂描寫了這個意境。樂器和人聲渾然一體的表現出金色夕陽下廣袤無邊,浩瀚壯麗的大海,女妖們飄渺輕靈的歌聲,忽強忽弱的,隨著風,隨著起伏的海浪,飄來蕩去,捉摸不定,眩惑誘魅的令人心旌搖曳。

      

英國作曲家霍斯特(Gustav Holst,1874 – 1934),因為偶爾和朋友談到了“占星學”而 引發靈感,創作了交響樂《行星》(The Planets)。共有七個樂章,分別描寫太陽系的七大行星,當時還沒有發現冥王星。最後一個樂章《海王星 - 神秘》(Neptune, the Mystic),用豎琴,鋼片琴,弦樂把我們帶進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宇宙,遼遠的星球傳來陣陣虛幻迷離的無言歌,奇妙獨特之極。

      

不得不提俄國著名的鋼琴家和作曲家拉赫曼尼諾夫(Sergei Rachmaninoff 1873-1943)的傑作,女高音獨唱歌曲,名稱就叫做《人聲的無言歌》(Vocalise)。旋律深情雍容,高亢圓潤,一氣呵成,連綿不斷,餘音裊裊。作者在這首歌里寄託了客居異鄉,歸去無期,懷念祖國的概歎。

      

還有丹麥的名作曲家尼爾森(Carl Nielsen 1865-1931)的《遼闊交響樂》(Sinfonia Espaniva),第二樂章《牧野之歌》的後半部響起了男中音和女高音獨唱的無言歌。尼爾森原來的草稿里本來是有歌詞的,後來定稿的時候卻以無言歌跟聽眾見面,可能用純音樂能更準確和廣義的向我們表達:“ 思慮啊,離去吧!讓我安詳地躺在藍天之下。” 的廣闊情懷。

      

 德國作曲家門德爾松(Felix Mendelssohn,1809-1847)曾說過:“人們常常抱怨音樂難懂,音樂的思維令他們莫測高深,不像文字人人能理解。但對我來說,剛好相反。” 其實,這種完全不依賴文字,刻意拋開文字羈絆的歌曲,非但沒有因“不善辭令”而失色 ,反而給人無限的遐想,在理解上有更大的空間。至此,我再用文字寫下去,還有甚麼意思呢。還是請您找來聽聽它們,讓它們給您獨有的感受和意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