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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部

第八章 蘋果花盛開

 

那天 Marianna 演出,我坐在劇院最好的包廂裡,可我如坐針毯,以觀眾的角度欣賞歌劇,這讓我受不了。美妙的歌劇第一次讓我感到那麼難耐,因為那明亮的燈光下再也沒有了我,這是我不能接受的。

 

想到這兒,我的執行計劃的決心更堅定了。

 

在演出結束時,我帶上一瓶酒,敲開了 Marianna 的化妝間。

 

意外的表情在她臉上只是一秒鐘,隨即就換上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。

 

顯然,浪漫的私會不是此時此地在化妝間裡,應該升級到稍後的外面某處了。我斟了一杯酒遞給她:今晚唱得真好,祝賀!來,喝一杯!


為了打發我早點離去,她沒說甚麼就拿起酒杯。早已知道她嗜煙,我又拿起她放在化妝台上的煙,抽出一支遞給她。有那麼一刻,她流露出詫異,並帶一絲感激的複雜表情。

 

聽好了,這時的她一手拿酒杯,另一只手拿煙。我機不可失的拿出打火機,打着了火,並假裝失手,把打火機掉下酒杯......


‘蓬’的一聲響,wow.....”艾琳娜瞇眼,嘟嘴,搖頭,貌似很享受:“那原始的碰撞,激情的力量,火熱的吞噬...... 哈哈!那明亮而純潔的火焰升起,再升起!她該跟美貌,事業,情人,說聲再見了。哈哈!” 


“Hansen 女士,你瘋了!你這樣做是犯法的!


不,不,那是一個意外!哈哈!


那麼她怎樣了?這件‘意外’怎樣處理了?


她?處理?首先,她也擁有了我這樣又厚又性感的嘴唇,可以完完全全,服服貼貼的體會到我的感受,很合理呀!我們的關係現在只能是更加密切,同病相憐,一同積極找對策改變目前狀況,這多好啊!他們跟警察說:不追究,只是意外,我們都是親人,沒有任何作案的動機!哈哈!

 

這個家庭糾紛的案件充滿了故事性,事後我和 John 有一段對話,聽了這段話,你就明白了。他問我:你到底想幹甚麼?你想我怎樣? 我說: 反正我說甚麼你都不喜歡聽,那又何必浪費時間討論這個呢? 

 

那個老色鬼,正蓄謀金屋藏嬌,那是一個跟他女兒差不多大年紀,在娛樂界毫無前途可言的女明星。他又說:如果你離開我,我要付給你甚麼? 我說:誰稀罕甚麼,我就不想離開這裡。 最後他說:好吧,你還是我的法定妻子,但是別再玩花樣,別再管我的事,別再跟我女兒過不去。這件事就算了,我們不拖不欠,” 絕妙的交換條件!哈哈!”

 

多完美的息事寧人!多冰冷徹骨的火焰!

 

“謝謝你!Hansen 女士,今天就到這裡。”

 

女演員出去時,我給前台打電話:“ Hansen 女士現在出去了。”

 

“收到,謝謝。” 

 

這個故事讓我聯想到約翰·米萊的名畫《蘋果花盛開》(註1),我知道畫甚麼了。

 

一片春的明麗鋪開在畫布上,遠遠近近都是怒放着花朵的蘋果樹,樹下草地上是野餐的漢森一家。

 

約翰坐在畫面中間,是一家之主。艾琳娜身穿美麗的黃裙子躺在草地上,貌似無邪安詳,手裡緊緊抓住一瓶酒,地上還有一個打火機。而樹下站着紅衣女郎瑪麗安娜,手中舉着一杯熊熊燃燒的火焰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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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1:約翰 艾弗里特 米萊(John Everett Millais,1829~1896)十九世紀的英國畫家,是拉斐爾前派的三個創始人中最年輕的一位。本文提到的他的作品,《蘋果花盛開》Spring (Apple Blossoms) ,描畫了似乎是一個家庭的野餐聚會,明麗的春光,可愛的人物,閒暇的悠遊。可是在畫的右方卻有一把鐮刀突兀的伸出來。寓意人生,美貌,天真無邪都是短暫的,隨着時光流逝遺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