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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14

第二節 台階

 

維新緊緊拉着孟白的手,站在小平房門前,維荻來開門說:「孟白請進,爸爸,媽媽在等你。」

維新的母親還是那樣熱情:「孟白來啦,快進來,我們等了好久了。你爸爸總是看表,『還沒來,還沒來』」

孟白的心一下子放鬆了。

他們開了家庭會議,熱烈的討論怎樣籌備維新和孟白的婚事,最後一致達成協議:低調,溫馨的進行。

孟白的父親有套一房廳全新的房子,找工人做幾件家具,再買些窗簾,桌布,床單,裝飾品等就行了。一切事務和費用,都是維新和父母承當,孟白只用照顧好父親,自己吃胖一點 —— 作為新娘來說還是富態健壯一點好。

孟白是屬於緊張大師的那種,緊張得午睡都做夢看到工人們把沙發做得一塌糊塗,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圖紙,那是她翻找了很多外國雜誌,才決定選用的圖片。嚇得再也睡不,急急向新房跑去,孟白從來都相信自己的預感。

衣櫃和梳妝櫃還勉強看得過去,兩個形狀古怪的單人沙發,傻兮兮的蹲在屋子中央。果然應驗了惡夢,真是欲哭無淚。

兩個鄉下人擔心的呆望孟白,孟白不忍心反而安慰起他們來。「沒關係,沒關係,也沒辦法了。我們工錢不會少給,這也不能怪你們,都怪我給了你們這個圖紙。」

回到家裡,父親看她為這事不開心,「把家裡這張雙人沙發搬過去不就行了,爸爸一個人,坐一張單人沙發足夠了。」

「但是,爸爸……

「別擔心了,你快樂,爸爸才會快樂呀!」

一切都準備就緒了,小小居所洋溢溫暖的粉紅色,兩個單人沙發看多了也順眼了不少。

婚禮當天穿的衣服,維新的母親也早早定做好了,她堅決謝絕黑白二色:「我們可不學外國的那套,男的穿黑的,女的穿白的,多不吉利啊。」

維新母親把從電影上看來的知識都用上了,維新的是一套深藍色西裝。孟白的兩套禮服,一件是金絲線刺繡的大紅旗袍,一套灰色西服裙裝。

孟白看了小聲叫到:「哎呀,天啊,這一套像唱大戲的戲裝,那一套穿起來一定像個女幹部。」

維新說:「好啦,小白,我樣樣事情都可以依你,但這些衣服,你就聽母親的吧。」

婚禮那天終於到了,雖然簡單得不能再簡單,但畢竟是兩個年輕人的終生大事。

他們在白城最好的餐廳「沁園春飯店」包了三張大圓桌,維新的幾個好友一早就來張羅。

維新和他的父母先到,穿着那身定做的藍西裝,英俊的臉上帶着些許緊張。

親朋好友都來了,歡聲笑語的很喜慶。

忽然飯店所有人目光都望向大門那裏,孟白挽着父親,戲劇性的登場了。

黑色長髮在腦後挽成一個髮髻,大紅刺繡旗袍開叉處露出絲襪包裹着的勻稱長腿,腳下一雙紅色高跟鞋,她今天美極了。

維新的母親一邊擦着湧出來的眼淚,一邊說:「看這件旗袍多漂亮!你們還不信我的眼光。」

一對金童玉女向雙方父母,向大家敬酒。

婚宴後,大家一起擠公共汽車回新房,車上的人都看着像演戲一樣的新娘,孟白接受著周圍的目光,並報以微笑。

回到新房,孟白換上了那套女幹部套裙,放下長髮,所有人都說:「怎麼這衣服又給她穿好看了。」

維新母親說:「年輕本身就是一種美嘛!」

行了簡單儀式,父母們就滿意的早早告辭了,留下年輕人鬧洞房。可那天誰都沒鬧,他們一起談天,吃瓜子糖果。

門外幾個小孩子惡作劇的敲門,然後大笑着跑開,一個還喊了一聲:「新娘子漂亮!」 其實那男孩子只是認為這是一句罵人話。

維新拿些糖果出去給孩子們吃,鄰居也順勢打着招呼,進來看新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