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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部

第十章 碧海毒焰

 

 

徐薇薇的故事越來越嚴峻了:“‘蓬’的一聲,一團火焰在那虛擬的海中升起,啊!我尖叫了一聲!克里斯聽到聲音跑出來大叫:‘你做了甚麼?!那是我父親留下的模型!’‘我不是有意的!我甚麼都不知道!’

 

無論怎樣,救火要緊,我們一起奮力救火。轉眼間那個模型引起熊熊火勢,其他的東西都開始燒起來,火越燒越旺,我們的努力完全徒勞無功。克里斯報了警,黑貓也尖叫一聲從桌子上跳下來跑走了。

 

聽到這裡,我站起來向門外跑去,衝進隔壁房間,對着格雷大喊:“嗨,你聽見嗎?雙子島着火了,怎麼沒人跟我講!我的伯父怎樣?你說!你說呀!”

 

“是的,雙子島起了一場大火,已經被Lizzie他們撲滅了,這女人還是很能幹的。重要的東西都在,不用擔心, 我也是才知道這件事。你伯父也安全,是我早一天帶他出來,才避過這一劫難,你過兩天就能見到他。快回去聽完Wei Wei的故事,然後畫張畫給我,雙子島要靠這些畫來拯救的。快!”

 

我心裡很亂,但還是走回來聽徐薇薇的故事。

 

“對不起,請繼續吧,後來怎樣?”

 

徐薇薇垂下頭,垂得很低很低,聲音也很低很低,令人心煩的口頭禪也消失了。“回到家,黑貓沒回來,我在床上裹着被子,還覺得冷,瑟瑟發抖。糟了,糟了,我闖下大禍了,該怎麼辦!第二天,警察來了,因縱火嫌疑,我被告上法庭。

 

在法庭上我百口難辨,阿方索說我只是他的一個學生,他並不知道發生的事情。幸運的是,克里斯並沒有過多責怪我,只是說我是跟他學畫的,不小心引起火災。最後法官的結案陳詞是:‘這場火確實意味着在某種程度上與被告有關,但是原告人不追究,法庭也就不能定罪給被告。雖然這裡面有很多值得人懷疑的地方,保險公司也開始調查這個案子了。’

 

最後因為沒有動機,我被判因失誤引起火災,行為不當,畢業後要立即回國。夠了!我受夠了!真的不想在這呆了,回去就回去!”

 

“那你怎麼到這裡來的呢?”

 

“這次嚇得我夠嗆,我真傻,還相信魔鬼能幫我,原來這西方魔鬼也是幫他們西方人的,怪不得廣東人叫他們‘鬼佬’。

 

收拾東西,此地不宜久留,這不是屬於我的地方,訂好機票,畢業典禮一完就回國。

 

有個樣貌陰沉的陌生人出現,又讓我看到一線生機。他說:‘我們,’可能指他那一夥的吧,‘相信你的遭遇是有內情的,帶你去見一個藝術心理治療師,講出你的故事,我們會想辦法幫你。’

 

都倒霉到這份兒上了,還能有甚麼更壞的,還說不定這才是真正幫我的魔鬼呢。瞧這陌生人長的樣兒,怎麼看怎麼像魔鬼,我就來了,就這樣。”

 

“薇薇,你先回去吧,複診通知你。”

 

徐薇薇低着頭走出去了。

 

徐薇薇的故事裡竟然有雙子和雙子島的歷史故事,她比我知道得還多。還有那句‘雙子同時愛上了一位華人姑娘’讓我思忖再三。

 

“Gray,這個故事裡有很多疑點漏洞,我一直以為 Alfonso 是為雙子做事的。”

 

“是的,一開始是的,因為一直得不到雙子的重用,積怨已久。他知道雙子和雙子島的所有故事,他知道 Chris 一直在找機會為父親報仇。

 

徐薇薇因為生活窘迫,執迷於招魔鬼的事在學校裡傳開了。Alfonso 聽到這個傳聞,穿上黑衣黑帽到十字路口假裝偶遇了徐薇薇。Chris 相信了 Alfonso 的話,一個擅長交鬼通靈行邪術,帶着黑貓的女孩,一定能幫他報仇,接下來所有事件都是刻意安排的。

 

至於怎樣報仇?是在他們發現了徐薇薇劃破了畫像,而導致 Alfonso 本人身上真正傷痕出現後。借這雙手以毀掉雙子島!但是,這時的 Alfonso 和 Chris 有了一點點分歧,一個要不擇手段,另一個卻不願毀了父親留下來的遺物。生性孤僻,冷酷的 Alfonso 獨斷專行,誘騙徐薇薇燒了 Chris 父親的模型。後來因為事已至此,大仇已報,怕節外生枝,所以最後 Chris 沒有追究,而他也將得到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。

 

“你從哪裡知道這些的?”

 

格雷打開了一個視頻,阿方索對着鏡頭大叫:“臣服吧,雙子!接受懲罰吧!”

 

“你們控制了 Alfonso?”

 

“世界上再沒有 Arnold Alfonso 這個人了。”

 

“你們殺了他?”

 

格雷遞過一張報紙,走出去了。

 

報紙上並不顯眼的新聞標題是:海上發現一具無名浮屍。

 

還是先畫畫吧,這是我的第五個病人,第五幅畫。

 

想起沃特豪斯的《瑟西下毒》(註1 ,在畫布上畫起來。

 

一汪藍色大海裡有個小島,遠看小島像一具停屍間的屍體,兩手抱在胸前。眉目像卡通花木蘭的女子站在海邊,雙手捧着一個透明器皿,器皿裡綠色的毒液,正慢慢傾到在海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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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英國新古典主義和拉斐爾前派畫家沃特豪斯(John William Waterhouse )的名畫,《瑟西下毒》(Circe Poisoning the Sea )。

 

故事來源於奧維德的《變形記》。海神格勞克斯愛上水澤女神錫拉,但被錫拉拒絕,格勞克斯向瑟茜求助,瑟茜愛上了格勞克斯,她決心除掉錫拉。於是,瑟茜在錫拉沐浴的海域下毒,錫拉被毒藥變成怪獸,又在義大利和西西里之間的海域變成石頭,這就是至今仍以危險著稱的錫拉山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