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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8

不速之客

 

親愛的,有不速之客來犯!
 
幾天來都聽見一些響動,漸漸發現這聲音持續得很不正常,無論我怎樣企圖制止,還是固執的持續着。
 
就在一個並不特別的晚上,這位不速之客終於和我正面交鋒。牠圓圓的小身體,拖着一條細細的小尾巴,像一個小蘿蔔。牠低着頭瞟了我一眼後,飛快的從房間這頭跑去那頭,然後在某個角落大嚼起來。
 
一隻區區小鼠 —— 遠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呲着尖利無比的大牙,而據我所知,蛀牙這件事從不發生在牠們身上 —— 牠公然向我宣戰般的強硬態度激怒了我,我決意要置它於死地。
 
第二天,我去雜貨舖買老鼠藥,店主介紹了一種膠紙,可以把它粘在上面,然後拿出去扔掉。但是我一想到活生生的老鼠,不由心中一驚,最後我買了要它性命的毒藥。
 
為了讓這最後的晚餐有情調一點,我找到一個廢棄的花盆底 —— 墨綠色瓷的小盤子來作為餐具,再用牙籤和紙條做了一面三角小旗,上面寫着:Enjoy your meal(注1),放在牆角。
 
晚上,牠探頭探腦的出現了,發現這盤美食後大喜若狂。可能牠想搬回家慢慢享用,又或者惦記着牠的家鼠,一次又一次的往返搬運。
 
我想像着牠初而滿足享用,繼而四腳朝天,再繼而掙扎抽搐的處境劇,頗有些幸災樂禍。
 
忽然想起了史提芬·史匹堡的卡通電影《老鼠也移民》。 那隻可愛和可憐的小鼠唱的《Somewhere Out There》賺了我們多少熱淚,而且還有「移民」二字深深刺痛了我的心。
 
最後我撤去了那盤精美的晚餐。
 
在英國有很多殺蟲藥和老鼠藥都只是驅趕,而不是要命。人們在花園裡發現有害的蝸牛,會根據它爬得慢的弱點,扔它到很遠的地方。如果它有幸再來的時候,可能是幾天以後或者更長時間,到時只需再把它扔得遠遠的。而不是採取一勞永逸的方式,用腳把它一踩。
 
我們的東主國多麼仁慈啊,他們只是 —— 驅趕 —— 而已。
 
自然,這裡有很多老鼠,牠們的咀嚼聲每天都衝擊我的耳膜。漸漸地,我習慣了和牠們生活在一起,我甚至認為已經成了牠們的同類。
 
我們雖然在陰溝裡,但我們畢竟是人類,和高貴的人們是同類,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。我們為這個不承認我們的國家,用雙手捧出了奉獻。英國人固然保守,還是承認了炸魚薯條的確沉悶,除了飛機大砲,可吃的東西真的很多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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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:請享受你的晚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