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念雜談

(達芬奇的Vitruvian man)
(達芬奇的Vitruvian man)

頭腦在人體的最高中央, 地位超然, 是為首的器官,所以也稱為“首”。它是智慧的來源, 也是滋事的所在。無中生有,無事生非,憑空臆想。腦海時而清明,時而驚濤駭浪。心田里也要時時清理叢生的雜草。

人的七情六欲就是雜念,凡俗的人要經常潔淨自己的雜念和惡念才不至於做錯事。但人在上天堂前是不可能完全純淨的。正像所有物件都是複雜和多面的,無論多微小,在不同的角度我們看到的都不盡相同。

 

 

藝術家的七情六欲化為藝術,雜念是靈感的源泉。從疾病,痛苦,貧窮的土壤里衍生的秧苗,靠眼淚的泉水滋養灌溉,受寂寞的微風吹拂安慰。痛苦的陣痛分娩,祗為誕生那一刻的狂喜。藝術像面鏡子,映射著生活的縮影。

 

印象派的代表畫家梵高(Vincent Willem van Gogh 1853-1890)只有犯精神病時,他的星星才發出大大的奇異絢爛的光圈。他的樹才會流動,飄拂著螺旋向上。麥田才炫目的金光燦爛,他桌上的向日葵讓我們的眼睛迷失在梵高獨有的色彩里。

 

西班牙畫家戈雅(Francisco Goya 1746-1828)因為失聰和心理失常才畫出那樣黑色的夢魘。大張的口,暴露的牙,暗夜浮動的影。戈雅用驚恐尖叫的靈魂來悸動我們的靈魂。

 

精神崩潰的德國哲學家尼采(Friedrich Nietzsche 1844-1900)病毒在腦子里作怪。他四處揮著瘋狂的鞭子,忤孽的認為連上帝也死了,自戀,讚美魔鬼,思想和行為都反常怪異。惹得人們各持己見的評論尼采富爭議的悲觀主義哲學論點。

 

音樂是聽覺的藝術,音樂家偏偏失去了聽力,命運可開了個不小的玩笑。貝多芬(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-1827)的《第九交響樂》,他一生的苦難,此時浴火涅槃而成,讓每個人心裡都震顫著貝多芬的歡樂頌歌。

 

法國作曲家佛瑞(Gabriel Fauré 1845-1924)的《安魂曲》和《帕凡舞曲》,聖潔優雅的旋律,在佛瑞的靜寂旻想中遊移在地獄和天堂之間。

 

還有捷克民族樂派作曲家斯美塔納(Bedrich Smetana,1824-1884)的世界,並不因失聰而變得安靜,嚴重的幻聽讓他苦不堪言。他的交響詩《我的祖國》史詩般的壯麗輝煌,尖銳刺耳的幻聽聲響,羽化成斯美塔納熱愛祖國的絕響。

 

外界和内裏是你進我退的,外界越靜寂,內心越紊亂喧囂。正正因此,他們被封閉的世界,各種雜念爆發呐喊,交響轟鳴。成就了名垂千古的作品。那可是命運原本的美意?

 

藝術的範疇越來越廣泛,藝術家的稱號越來越氾濫,染指藝術的人越來越多。藝術的美好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信徒們,前仆後繼走上這條自古以來就艱辛無比的路。有的人成名了,才大膽向人談起未成名前的辛酸奮鬥史。

 

更多尋夢的人,精心描繪好面具,戴在羞澀,不堪的臉上。沿街叫賣著自己和作品,伸手向路人乞討著機會。敲開一扇扇門,又站在關閉的一扇扇門外失望歎息。蝸居在狹小的斗室,望著狹小窗外那一片狹小的天空,默默等待不可知的明天到來。這樣的境況,就是學會大俠閉關修煉的本領,也難杜絕五味紛陳的雜念。

 

有人在求告無門後,豁然開竅,靠別人不如靠自己,自費開了自己的專場音樂會或畫展。雖然收支很難平衡,倒不失為一個能圓夢,能一解“愛藝術”之苦,又能達到宣傳效果的方法,是還稱不上“家”的藝術工作者們唯一可行的做法。

 

僕人侍奉他的主人用餐,主人說:“把天下最好的東西拿上來。”僕人端出一盤煮豬腦。主人問:“怎麼是腦子?”僕人回答說:“腦子能指使嘴巴說出動聽的讚美,能控制身體跳出最美的舞蹈。”主人說:“那拿出天下最壞的東西來吧。”僕人又端出一盤煎牛腦。主人問:“怎麼還是腦子?”僕人:“腦子能想出最毒的計策,能付諸行動去誣陷,誹謗,咒駡,能置人于死地。”

星夜 - 梵高

土星吞噬他的儿子 - 戈雅

Karajan / Beethoven. Symphony No.9 / Ode to joy Berlin

Andrew Lyon conducts Faure - Pavane

Bedřich Smetana: Vltav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