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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部

第一章 被拋棄在聖壇前的新娘

 

 

正是黃昏,海上籠罩着金色氤氳,心內籠罩着不朽思念。一個短短的打盹,母親俯身向我,嗅到她襯衫的芳香。我的母親,我崇拜的女王!

 

醒來時,太陽正在凝血中下沉,準備和廣而黑的夜晚相逢。

 

“小姐,我給你拿來了披肩。”奧爾加輕輕走來

 

Olga 天氣已經暖了呢,你母親甚麼時候來,我想見見她。”

 

“她已經來了,怕打擾你,沒敢過來問候。”

 

“快請她來,我多渴望見見她,她身上有我母親的芬芳。”

 

一會兒,Olga 的母親來了,玫瑰色的臉頰像Olga 一樣。她見到我時有些拘謹,而且開始流淚。我走上去擁抱她,把我的臉伏在她豐滿的肩膀上。

 

Olga 去拿來咖啡。

 

“真像,你和Wai Ki 長得真像,不過,她比你柔弱得多。小姐,我是 Gillian。”

 

Gillian,謝謝你來,快告訴我點甚麼吧,關於我母親。我幾乎算是沒見過她,沒聽過她的搖籃曲,沒吃過她塗上牛油的麵包,沒接受過她的責罵,也沒領受過她的絮叨。

 

她安靜地沉睡在我心裡,黑暗完全將她隱蔽,我如此渴望知道她。就說說吧,你第一次見她是甚麼時候?她是怎樣的?她又怎樣遇到我的父親?快說說吧。”

 

“好的,小姐。Lizzie 從鄉下叫我出來,說要照顧一位女士,我就來到這個島上了。

 

Lizzie 帶着我走上這個石堡,大門開着,外面是黑沉沉的夜,海水嘩嘩的響,露台只點着一隻小小的蠟燭,這令我有點害怕。

 

一位穿着白色袍子的女人坐在黑暗中。

 

就在她轉過身來面向我的時候,啊,就像那道燭光,在黑暗中明亮極了!那個微笑,讓我覺得很安心,很快樂。

 

以後的日子,我就為她工作了。她總是忙碌着雕塑,畫畫,做一些東西,我也不懂,我只是覺得很好看,她工作的身影也好看極了。這個時候,我都不打擾她的。

 

她對生活要求不高,我做甚麼她都喜歡吃,但是吃得很少,可能這就是她身體弱的原因。

 

聽說她和藝術家Lassell 先生,我們這樣稱呼你的父親,為了跟你伯父心理學家 Lassell 區分。嗯,他們一見鍾情,藝術家先生就帶她就到這裡來了。藝術家先生有時會來,但是不多,他們總是坐在這個露台上談話。後來,後來他們要結婚了……

 

要嫁給自己心愛的人,應該多快樂啊,可我就沒見過她快樂的樣子。她工作的時間更長,整天不是在鑿那些石像,就是坐在露台上想心事,我不知道她在想甚麼,但是感覺到她的悲傷,我能做的只是盡量照顧好她。

 

這個婚禮很匆忙,以致來不及定制婚紗,是她自己親手縫製的,我幫她做了一些花朵和裝飾。

 

當她穿上那件婚紗時,所有人都驚呆了,她美得 ...... 簡直無法形容!

 

你看到淚湖上那個雕塑嗎?藝術家 Lassell 先生把那一刻永遠留住了。她永遠穿着婚紗,戴着花朵,等待她的新郎...... …………最終都沒等到……

 

就在婚禮那天,Wai Ki 被拋棄在小禮拜堂的聖壇前,她站在那裡,新郎一直沒出現……

 

我找人把昏倒了的Wai Ki 送回來,她醒來後,一滴眼淚都沒流。本來很少說話的她,更加沉默。有一天,她讓我幫她收拾行李,我送她去小碼頭,看她坐上小船 ……  就再也沒有她的音信了。我也回到鄉下,這件事就離我遠去了,可那聖壇前等待的新娘,讓我永遠也忘不了。

 

前一段時間,Lizzie 來跟我說,想帶 Olga 去照顧Wai Ki 的女兒,我問她Wai Ki 怎樣了?她說…… 她說……Wai Ki 已經不在了……

 

我很高興能見到你,就像又見到 Wai Ki 一樣,雖然我們並沒有太多的談話,雖然她總是冷冷的,但是,我感覺得出,她當我是唯一可信賴的朋友。”

 

我不控制自己的眼淚,讓它們流吧,流吧 ......